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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第70章 068 宣战·远离

【“圣洛普斯？”他忽然笑了，“你们算什么东西。”】

查理区沦陷第四天，由传播社印发的《伊甸方舟日报》在版面最显眼的地方刷了六个赤红大字和两个巨型感叹号

“方舟即将沉没!!”

倘若以往看见这样危言耸听的标题，克洛伊还会哈哈嘲笑传播社的伦理底线再创新低，顺便和其他成员一起吐槽人类唯恐天下不乱的习性。但这一次她笑不出来了。桌面上还有一堆没处理的待办，她呆坐着，仍望着报纸走神，模糊觉得报纸灰蒙的版面还不及这些天笼罩在伊甸方舟上方的阴霾暗色。与紧急战备状态不同，伊甸方舟的基础运转一切如故，沉重氛围却压抑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偏偏这两日查理区的沦陷速度突然放缓了，让处于受灾程度较轻地域的民众得以残喘。他们在边防部队的保护下混乱又有序地撤去相邻地区避难，哭声甚至能传到中央行政区。除了肃清行动遗留下来的小范围抗议，大部分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是卡塔斯芬对人类的仁慈，还是刻意折磨。

“绝不正常的和平……”克洛伊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昼夜照常更替，她甚至怀疑卡塔斯芬已经完全控制了地球，正肆意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而现在不过是地球毁灭前夕的宁静。

从休眠舱唤醒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回忆起来像发生在昨天，唯独过去美好的情感被尽数冲淡。作为阿尔法星最后的火种之一，克洛伊再想不起当初抵达新家园的喜悦，也不愿念这些年尽力重建反抗信念的激昂，满脑子只剩被迫离开家园的伤痛，最早发现难逃侵略劫难的绝望，和今时今日，彻底看不见希望方向的迷惘。

真的要沉没了，她痛苦心想。

伊甸方舟从来都不是救赎航船，它只是被神遗弃的船锚，注定要沉入深海。

「阿尔法文明的延续……我一生的奉献……或许真的要止步于此……」

一只小手伸到克洛伊面前，很快将报纸抽走了。她微微一愣，视线顺着那只因擦伤严重涂满红药水的手背向上移去，看见杜霖那张同样带了伤痕的脸。

少女站在椅边，担忧问她怎么哭了。

杜霖很少见克洛伊懈于妆容。她知道克洛伊喜欢收集人类制作的各种化妆品，还时常赠送朋友，住处甚至有一个高至天花板的玻璃展示柜专门收纳。此时的克洛伊已没有任何心思整理容颜。她眉眼泛红，精神萎靡，日常利落盘扎的发丝也散在颈后，根本没有抓顺它们的心思。

似乎才发现自己脸上挂了泪痕，克洛伊立刻抬手擦去它们。她勉强朝少女挤出一个微笑，嘴角却在开口时向下耷拉，怎么都提不起来。

“没有头绪，我找不到头绪，”往日快活的语气不再，她撑住额头，放弃挣扎般哽咽，“我一直以为我们能扭转局面，原来根本没有……！事情变成这样，不知道谁、对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药味包裹了她，随后是少女温暖的怀抱。撤离海水净化厂时摔断了右臂，杜霖只能用左手轻揽住她肩膀，小声安慰不要焦虑至少此刻她们还活着，还有改变一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