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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诺走过去开了门,徐阿姨压低声音说:“费先生你怎么走开了?你一走,他们就开始逼希年了。”
费诺心想,我就算不走,不还是在潘希年面前口口声声家里人外人分得泾渭分明得很吗?但口头上并不说破,还是微微一笑:“好,我这就下去送客人。”
一下楼看见潘希年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杨淑如的手,神色很坚定,以至于显出倔强来。瞬间费诺恍惚在她的身上看见艾静的面容一掠而过,他一惊,再定睛一看,又是那个小小的潘希年了。
潘行夫妇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失望和尴尬交织在一起,已经泄露出所有的答案。看见费诺下楼来,潘行的太太看了他一眼,清清楚楚的怨恨。倒是潘行很镇定,走过来伸出手:“她现在状况很不稳定,也对,这里的医生也比较知道她的情况,在手术前还是不要长途旅行比较好,我们人在外地,也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看了这段时间恐怕还是要多辛苦杨小姐,也偏劳费先生你了。希年,我很婶婶还是会来看你,你想用什么、想吃什么或是要任何别的东西,一定要打电话给我们。好不好?”
“谢谢叔叔。”潘希年倒是答应了。
走出门之后,见潘希年没有跟出来,潘行在费家门口停下脚步,说:“希年还小,很多事情弄不明白,费先生要多担待一点。”
“她很懂事。”
送走潘行两口子,费诺回到家里,潘希年垂着眼:“我不喜欢他们。”
“他们是你的亲人,千里迢迢来看你,提出想照顾你,也是为你好。”
“那你呢?你又不是我的亲人,可以不必管我的。”她甩出一句。
杨淑如和徐阿姨都在边上,看起来对潘希年的问题也都很感兴趣,陪着一起等答案。费诺淡淡说:“你父亲是我的老师,当是出事的时候又是我第一个赶到现场,处理一切。有始有终,照顾你是我的责任。”
这句话说完,潘希年咬了咬嘴唇,沉默许久,终于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做你的累赘。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他们。”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点儿也不麻烦。”费诺还是拍了拍她的头发,习惯性地安抚。
潘家的事情这才算是告一段落。之前潘希年闹得这样惨烈,倒如此平静地收场,其实多少出乎费诺的意料。事后潘行也是如他所说的几乎每天打一个电话来嘘寒问暖,还时不时地送礼物过来,吃穿日用都有,潘希年看不见。也不觉得合用,就抛在一边。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费诺留下潘希年在客厅“看电视”,自己则进了书房——自从潘家出事,他的工作基本停滞了,直到潘希年的状况渐渐好转,才有了时间。但潘希年的手术日期始终悬着,费诺就想趁着目前这一段平稳期,迅速把手头这一篇论文的初稿结掉,也算了结了一件事情。
正写得渐入佳境,门忽然开了,带来一阵微风。费诺的手离开键盘,眼睛也离开一旁的参考文献,回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人:“怎么了,希年?”
潘希年扶着门,又扶着墙,慢慢摸到沙发上,小声说:“我知道你很忙……”
经过潘行这件事,潘希年渐渐和费诺亲近起来,这大概也算是这一系列风波之后唯一的一枚善果。听她这样小心翼翼,费诺笑了:“没事。不要站着,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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