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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车,穆岚追问白晓安最近何攸同到底出了什么事——多年来她养成了一旦开始工作就全心投入不问世事的习惯,本来娱乐报刊就读得少,这段时间里更是一点也不看,一些平时的交际也减到最少——而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立刻意识到,看来是错过要紧的事情了。
只要有心,当红明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炒成新闻,伺况是这种父子不睦的八点档伦理大戏。四年来何攸同从来没有提过他父亲的任何事情,穆岚从来也没问过,下意识只当他们也是寻常父子,如果不是爆了新闻出来,绝对想不到闹到了这步田地。
白晓安一心二用,边开车边说八卦: “总之呢,现在《城周刊》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调查出何攸同父母的事情,说他妈妈是法国人,有严重的忧郁症,拿刀刺过他爸爸,两个人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了婚,何院长好心,让唯一的儿子也跟了妈妈,等到那个法国太太死了,何攸同才回国的。不过《城周刊》的话要是能全信,我不如自己找个树先吊一吊。穆岚你也就听一听算了,我听说何攸同就是因为有人拿这个报道里面的事情去问他才发脾气的……好吓人,我都不能想象他发火是什么样子。”
穆岚不由得回忆起每一次何攸同提到他母亲时那异常柔和的神情,但事情闹到这么大,他居然从来也不曾对她提起一个字,每天在剧组也是若无其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这倒叫穆岚想不通了。
白晓安问她: “穆岚,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亲生父子啊,能有什么大仇,老头子病得要死了,都不去看一眼?就算是演戏也要演一下嘛。”
“胡说。”穆岚难得严厉地低喝了她, “你当何攸同是什么人,拿这种事情演戏。”
白晓安也知道说错了话,吐吐舌头,不敢再做声。
穆岚很清楚人活在这世上,总有不能提起的事情或是无法面对的人,只是太多时候都戴着面具做人,硬是把虚伪圆滑美饰为“成年人理智和得体的象征之一”。她虽然不知道何攸同到底和他父亲之间有什么往事,但也知道以何攸同的性格,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硬下心肠:他本是热心又诚恳的人,当年穆岚和他之间还几乎是陌生人,他也欣然出手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连一句感谢都不受;另一方面,将心比心,何攸周既然不主动提起,自有他的道理,穆岚也不可能专门再去追问了。
她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更是不去读娱乐报章,每天照常和他搭档,下戏后的说笑也毫无二致,但凡事知道了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穆岚确实觉得何攸同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了,就连平时那最熟悉的笑容里,放佛也掺杂了不可解释的阴霾。
直到有一天,裴意找到她。
这平时见面总是丝毫不隐藏冷淡的男人如今愁云满面,穆岚知道他这段时间来想必是内忧外患,没有多客套,开门见山地问:“攸同怎么了?”
“你知道多少?”他反问她。
“几乎不知道。攸同提也没和我提过,不是那天忽然碰到个记者,晓安和我谈起一点,我都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了。”
“不太好……很不好。媒体炒是一方面,攸同无论如何不肯上医院才是症结……穆岚,你能不能劝一劝他,形势比人强,再有什么不愉快,现在出了事情,舆论总是站在老者和弱者这边的。血肉至亲躺在病床上,他无动于衷,这比什么绯闻或是负面新闻都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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